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商子雍/有关耀瓷的珍贵资料

商子雍 黄堡书院
2024-09-24


图片中右起第二位是商子雍;孟树锋先生应该也在其中。
王赵民先生传来的珍贵资料
商子雍

王赵民先生是铜川市的一位文化人,和我没有私交,只是有时在西安或铜川的一些文化活动中,会不期而遇;印象深刻的一次,是好几年前,一个名曰“玄奘与丝绸之路”的国际学术论坛在西安的人民大厦召开,应大慈恩寺方丈增勤大和尚之邀,我作为嘉宾与会,并提交了一篇论文:《非学术眼光中的玄奘》。玄奘晚年曾在位于铜川市的玉华宫翻译佛经,他的圆寂之地也是这里,所以,当我在会场碰见王赵民先生时,就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。那一次论坛铜川来了好几个人,但主办方却没能给他们安排足够的住宿之地,得知此事,我对王赵民先生表示:“我有一个单独的标准间,你们拿去用吧,这几天晚上我回家休息,从人民大厦到我家坐16路公交,只须4站,非常方便。

一晃好几年过去了,不曾与王赵民先生再次聚首;好在有微信,可以通过网络相互关注。几天前,发现王赵民先生传过来一张照片,拍的是陈万里先生发表在一家杂志上的文章《谈耀瓷》,但不曾标出杂志的名称和发表的时间。据百度百科介绍:陈万里(1892—1969年),中国近代享誉世界的陶瓷专家,故宫博物院研究员。文章的作者署名陈万里三字加上了黑框,可知发表的时间是在1969年以后;1969年以后的好多年里,能够发表此类学术文章的杂志,已经荡然无存,所以,陈万里先生的大作。应该是改革开放以后,被某家死而复生的文物考古杂志所发表。文章的第四自然段最后,有着如下一段文字:“(参考商剑青“耀窑摭遗”——见1955年第4文物参考资料)我想,这就是王赵民先生把这份资料郑重传送给我的缘由所在。

父亲1949年以后不久,便离开西安去铜川工作,那个时候好像没有什么探亲假,他只是每年春节和来西安开会时才会回家,所以对我而言,他是一个有点儿陌生的亲人。父亲1955年在国家级的《文物参考资料》上发表关于耀州窑的论文时,我才13岁,对这件事有印象,但却从不曾见到过这本杂志,更不要说阅读这篇论文了。再往后,1957年和1966年,父亲先后两次蒙冤,特别是后一次,他收藏的书籍、字画和文物,和他的生命一起,在那场艰苦探索的狂飙中烟消云散,这篇在1955年肯定曾被考古界关注过的论文,也就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了。改革开放以后,对耀州窑遗址的发掘、研究,逐渐成为显学,于是,但凡见到与此有关的文字,总会细细阅读、寻找,希望能发现父亲当年劳作的痕迹,但却一直一无所获。直到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一天,我第一次去开馆不久的耀州窑博物馆参观,承蒙耀瓷专家薛东星馆长热情接待。参观过程中,向薛馆长提起父亲当年的那篇论文,不料他立即反问:“商剑青是您父亲?”接着便告诉我:“商老先生是自宋代耀州窑衰落以后,第一位以专业的眼光和水准,对耀州窑的历史进行发掘、研究,并且有成果的文化人。”过后不久,薛馆长让人送来了父亲论文《耀窑摭遗》的复印件,细细读过,对尽管是对中国的历史、对中国的传统文化相当熟悉的读书人,但却不是文物考古专业人士的父亲,竟然通过捡拾瓷片作为实物依据,调动知识积累作为史料依据,完成了这么一篇高水平的论文,考虑到耀州窑遗址在当时几乎不被学界关注的背景,这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。

这以后,关于父亲的这一件往事,开始被人屡屡提起。

作为第一个公开宣称父亲是“耀州窑遗址考古调查第一人”的薛东星研究员,2018128日下午111分,给我发来微信:铜川市图书馆从国家图书馆争取到数据库项目,把耀州窑作为重点列入。我给做策划,耀州窑研究学者将令尊以耀州窑遗址考古调查第一人列入。请将令尊二寸照片发我QQ邮箱。”——感谢薛东星先生,此事已经办妥。

曾在铜川工作多年的陕西省艺术馆研究馆员刘新中先生曾多次撰文,介绍父亲在耀州窑遗址考古研究上的贡献。在发表于《铜川日报》的一篇题为《当代耀州窑研究考证第一人商剑青》的文章里,他这样表述——

“商剑青先生的这篇论文,影响了一大批对于耀州窑研究发掘做出贡献的后来者。

据陶瓷专家杜葆仁先生言,他早年曾认真研读过商剑青先生这篇论文。杜葆仁先生初到耀州窑时,借住到我工作的工厂,因为工作关系,我和先生有几次把酒畅谈,谈及这篇论文,先生眼中有光,赞赏有加。这篇论文对杜葆仁先生有多大影响,我非专业人士,未就这个问题和杜葆仁先生续谈下去。但他终生的专业主攻方向是耀州窑研究,则属货真价实。杜葆仁先生和对耀州窑考古发掘有极大贡献者禚振西先生是夫妻,共同供职于陕西省考古研究所,俩人1984年起,参与并主持了对耀州窑大规模的开发挖掘研究,把耀州窑推向了一个高度。

梁观灯先生是铜川电瓷厂(原铜川陶瓷厂二车间)的工程师,长期业余从事耀州窑研究并参与耀州窑遗址的保护工作,曾向铜川文物部门捐献大量耀州窑陶瓷瓷片、实物,其中就有珍贵唐三彩残骸。唐三彩产地在学术界一直存在争论,梁观灯的捐献证明了唐三彩曾在耀州窑烧制的历史。梁观灯先生曾多次讲,他对耀州窑感兴趣,源于商剑青先生的言传身教。商剑青先生的论文,梁观灯先生不仅看过,还当面向商剑青先生请教过。

1974年,一个年轻人就读于景德镇轻工业学院,偶然的机会,他在景德镇的图书馆里发现了商剑青先生的论文,像发现了新大陆,这个年轻人十分兴奋。那时没有复印机一类的玩意儿,他虔诚地用钢笔工工整整抄下了这篇论文。这个年轻人叫孟树锋,来自铜川市陈炉镇。很多年后,这个年轻人成了知名全国的陶瓷专家。曾担任陈炉陶瓷厂厂长,铜川市陶瓷研究所所长。他对于耀州窑的研究,有自己独到的心得。作品曾远赴海外展览,屡获全国大奖。是耀州窑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。

2018年的一个冬夜,孟树锋先生和我通电话,回忆起当年抄写《耀窑摭遗》时的情景,唏嘘之余,依然激动不已。

20207 16日上午936分,刘新中先生转来了孟树锋先生的一则微信:刘公新中兄台早上好!景德镇学院陈雨前校长主持《中国大百科全书 陶瓷分卷》,小弟建议将商剑青先生简介作为中条(1500字以内)列入,劳驾兄台擬就可否?请指示!孟树锋

孟树锋先生和我父亲是不曾谋面的两代耀州窑遗址研究者,彼此的生活轨迹,没有任何交集之处;而我和他,也只是201810月,在耀瓷小镇隆重召开的耀州窑创烧1400年纪念活动的开幕式上,有过一握之谊。他对父亲当年劳作的尊重,所展现的,其实是他自己的学术良知和高风亮节。陈万里前辈当然就更是如此,我细细读过王赵民先生传过来的珍贵资料,深感在陈万里先生的大作中,即使不提及父亲的那篇论文,也并无不可,而他却郑重说明:参考商剑青耀窑摭遗“——1955年第4文物参考资料寥寥数字,让我看到的,是一位功成名就的大学者对他人(包括杂志编辑)劳动成果发自内心的真诚尊重。

孔子有言:“三人行,必有我师。”诚哉斯言!比如,陈万里、孟树锋、薛东星三位先生,皆足以成为我做人之楷模也!

来源:商子雍 新浪博客

【编辑】孙   阳
【主编】秦陇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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